【萨莫萨】唇

☆萨列里/莫扎特(斜线无含义)
☆他们属于彼此,OOC属于我
☆双向暗恋+双向误解
☆伏笔和照应巨多,请慢慢消化
☆片段式灭文法
☆第八节过后画风突变预警
☆看完后请千万不要对作者及作者的小伙伴进行人参公鸡


01
沃尔夫冈又在咬嘴唇。

02
粗壮的树干支撑着莫扎特躺在草地上歪斜的身子,好让他能翱翔在灵感的世界里尽情索取。他把未完成的乐谱垫在腿上,圆头圆脑的音符排队从笔尖迫不及待地跳到谱纸上,他毫不在意指尖因此沾染上墨水,甚至连领口晕开墨渍都没有察觉。写到动情处他蹙紧眉头,融融春景都挤不进他的视线,转眼那双眸子又盈满笑意。

当他从创作中抽身而出时,停栖枝头的鸟儿终于放声歌唱,春风卷起草屑黏在他的鞋边,而他在阳光里餍足地笑着,咬住下唇不放,红润的唇瓣顿时凹陷了一点,因为用力略微泛白。

天才的注意力拴在乐谱上,本能地反复啃咬着嘴唇,察觉到痛感又迅速松开。没过几秒,那对充血而艳红的双唇又沦陷进新一轮的蹂躏。

03
莫扎特磕绊长大的过程中没少为心底的幼稚付出代价,仿佛少了那些童真他就不再有从前的魔力。而后他又迅速地成长了,放弃了很多东西,在人前也学会收敛,但维也纳仍不缺乏对他挑刺的宫廷贵族。

没有人不喜欢莫扎特大师的音乐,这是实话。音乐以外,人们也同样乐于通过坊间流传的风流韵事来了解这位绝世的天才,有关莫扎特生活中的种种事迹总能成为茶余饭后闲谈的最佳话题。平民通过这种方式拉近他们和理想中圣人的距离,就连贵族也乐在其中。

这里是维也纳,掌声响起在一颗新星升起的同时,也有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紧盯着你,企图在你沉醉名誉的温床时,给予你致命一击。

04
莫扎特喜欢咬嘴唇。

这是萨列里偶然听来的,他没想到人们如此热衷于谈论莫扎特的生活琐碎,更没想到他曾亲自见识这条传言的发生。

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气氛可说不上融洽,年轻人在受到罗森博格的讽刺时瞪着猫儿一样机敏的双眸反击,得意洋洋的姿态让人觉得他缺了一根竖在空中甩动的尾巴。萨列里记得自己笑了,为他精彩的辩驳喝彩,而后莫扎特有些犹豫地啃咬着双唇,棕眸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,《后宫诱逃》的曲谱就和一个夸张的行礼一起送到了自己眼前。

他以为那只是这个高傲的年轻人一时的轻挑举动。

05
萨列里的府邸后是一片树林,百米外睡着一处湖泊,曾经少有人会在附近徘徊。如今他不去琴房授课或者受召入宫时,他总能听见老管家在书房外对他通报:“先生,那位莫扎特又来您后院的树林写谱子啦!”

起初,作为拥有良好教养的萨列里大师是不屑于理睬这种小事的,他只是掀了掀眼皮继续手中的书写。时间一久,他却生出一些别的心思。

老管家沙哑着嗓子把莫扎特姓氏的第二个音节咬得笨重而僵硬。但是,不,不该是这样的,他的姓氏念起来应该是上扬的,短短的音节会像他本人一样在充满活力在口腔里打转跳跃,最后迸发而出。

萨列里在口中咀嚼品味着那如同珍宝的姓氏,又更为贪心地低声呢喃他的名字。四个音节灼伤了萨列里的舌尖,而他的灵魂却在幸福地颤栗、叫嚣,渴求意大利甜橙般的滋味多在体内逗留一会。

05
沃尔夫冈·阿玛德乌斯·莫扎特,这个天之骄子,他每日不辞辛劳地跑来对手的领地里谱曲究竟是为了什么?

06
他在写什么?

一支瑰丽的春日圆舞曲,还是绚烂的幻想曲,亦或是温柔舒缓的小夜曲?

莫扎特的音乐里蕴藏着惊人的魔力,出自他笔下的曲调能轻易地抚慰萨列里割裂疼痛的灵魂,细细缝合。复杂繁缀的音符在萨列里眼中正合适,哪怕舍弃任一个小节都会使莫扎特的曲子失去原有的光彩。多少宁静的夜里,萨列里只有攥紧莫扎特的曲谱才能忽略脑海里的不和谐音。那些大调和小调、和弦和旋律、节拍和休止符,是拯救他曾亵渎神灵的灵魂的天籁,也是引诱他坠入深渊的靡靡之音。

莫扎特的音乐是多么无尚崇高,让人向往,而自己的那点天赋更像是上帝随手打发的。真正有资格在主的膝下欢笑的,是那一头金发的宠儿啊。

他在写什么?

假使他现在去打扰莫扎特的工作,那个孩子该会用怎样惊讶的语调喊出他的名字,或许会带着埋怨,或许会带着惊喜。

萨列里希望从莫扎特口中听的自己的名字。

萨列里渴望看到莫扎特喊出自己名字时,白皙的脸蛋上浮现出惊讶的绯红,柔软的双唇一开一合,洁白的贝齿后藏着殷红的舌。

这个想法像是扎根萨列里心底的罂粟,不时不刻唆使他下楼去看看那位天才,而非躲在书房的窗边远远窥望。

沃尔夫冈又在咬嘴唇。

07
萨列里听说莫扎特快要结婚了。

08
“啊,萨列里大师,是您!”

年轻人瞪大了圆圆的眼睛,慌乱地将手中的纸张压在屁股下才抬头露出红扑扑的脸蛋,他不自然地拧着身边的草叶,撑出一个笑容面对眼前的男人。

这点小动作还逃不出萨列里的眼睛,但这个小天才显然是不愿让他知晓纸上的内容,出于礼貌,他只是点头回应。

“我很少在这附近看见您哩!”莫扎特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,像是装满了金子,阳光穿过叶隙在他身上洒满斑驳光点,让萨列里有些眼花缭乱。

萨列里有些后悔冒失地来和年轻的的音乐家打招呼的举动,他本来可以继续躲在不远处的树干后欣赏莫扎特创作时投入的姿态。几个月以来,莫扎特已经俨然把自己当做了这片树林的主人,恐怕每棵树下都能找出他曾光临的痕迹——天知道有多少幸运的鸟雀先人一步演唱了那些神奇的乐谱。这是萨列里无法容忍的,尽管莫扎特绝妙的构思会让他千疮百孔的身体隐隐作痛,可是他仍然想触摸那些美好的音符,所以最终他允许自己向莫扎特迈出步伐。

萨列里耐心回答到:“是的,不过您可能没注意到,我就住在这附近。”近到可以随时看到你在窗外写写画画,近到只要我想就可以下楼来抓住你。他整理了一下外套坐在莫扎特旁边,心底的骚动才略有缓解。

莫扎特腼腆地笑着,扯住坐着的纸张的一角将它们迅速揣进身边的斜挎包里。他转头对上了萨列里阴沉不定的目光又移开:“您的头发都这么长啦,大师!”他炽热的目光盯着萨列里脑后的发辫。

转移话题的技巧可算不上高超,萨列里暗自笑着,仍是顺着莫扎特的话说下去:“毕竟我们很久没见了。”

莫扎特的目光有些闪躲。

“您刚才在写什么?”萨列里追问。莫扎特今天用的笔不是往日那根普通的白羽毛笔,而是一根做工看起来更为精细的,他拿的也并非五线谱。

“不,不,没什么……只是些不通顺的句子。”莫扎特下意识地按住斜挎包,又整理了一下胸前系紧的俏皮蝴蝶结,脸好像比刚才要红。

联想到近日听闻的,莫扎特要结婚的传言,萨列里推断那应该是青年在为了他的求婚措辞,一股冲动让他直接问了出来:“我听说您要结婚了?”

莫扎特看着远处,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彩,萨列里几乎看见了小安琪儿们在青年身边吹奏幸福的旋律。

莫扎特缓缓开口:“是啊,大师。她很可爱,在生活上也给了我很多帮助。”不似大多数人提起自己的未婚妻就滔滔不绝,莫扎特很快就停下了,眼中的喜悦被犹豫不决取代。

萨列里攥紧拳头:“这样很好,一位贤惠的妻子对您的创作而言会有好处的,”他的声音越发低沉,语速渐快,“您一定很爱她……欢迎你们今后来做客。”语毕的一刻萨列里自己都愣住了,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邀请这个人来家里做客,尤其在外人眼里他们是彼此的对手。

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。

没等莫扎特接话萨列里就起身准备离开,留下小天才一个人傻愣在原地。

“但是您懂我的音乐。”

“您说什么?”萨列里好像听见年轻人说了什么,但没有听清,他转头去看莫扎特。

莫扎特又露出像金子一样闪耀的笑容:“您的发带很好看,可以送给我当做我们在这片树林里被命运牵引而相遇的纪念吗,我的好大师?”

09
萨列里听说莫扎特结婚了。

10
低压的云层挤在维也纳上空摩擦碰撞,昏黑的夜空被接连不断的闪电所撕裂,巨声吞没了从那座宅邸亮着灯的房间里泄露的吼叫。从萨列里指使罗森博格给《费加罗的婚礼》使绊子已经过了几个月,连绵阴雨持久不散。

萨列里跌坐在一地的谱纸和书籍间,松散开的及肩长发混合着汗水裹住他瘦削的脸颊,咬紧牙关困难地呼吸着,肩膀随之起伏,布满血丝的双眼让他看起来更像是被逼进穷途末路的巨兽。

他在酝酿自己的新作品,但是几星期以来毫无进展,同一个小节反复修改后仍不能使他满意。最要命的是,当他趁着难得没有雨的日子推窗透气时,眼前明明没有那个闪光的身影,脑海里却尽是那人所写的乐章。到最后,萨列里发现自己提起笔时脑中一片空白,夜里在他大脑里开交响音乐会的乐队很有默契地藏了起来,连个高音符号都没落下。

多么可笑,自己的天赋用尽了,灵感干涸了,连灵魂也无比肮脏,一切都是与那上帝的宠儿相反。

萨列里蜷起身把头搁在膝盖上,手指撩拨被拽下来的黑色发带。他的所有发带都是黑色的,除了送给莫扎特的那一条红色发带。

莫扎特——

他又想起莫扎特了。

11
“我的好大师——”男人顶着一头金发扎进萨列里的怀里,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双腕,脸颊蹭着他的胸口。

萨列里明显被他吓到了,疼痛传来的一瞬间就要抽回手,但他失败了。莫扎特的力气大得不像话,箍住他的双手如同铁铸的镣铐要把他锁在身边,若不是萨列里还穿着那件长袖大衣,他简直要怀疑莫扎特的拇指是故意按在自己未结痂的伤口上的。

面前的人恋恋不舍地把头抬起来,他的两只手都捏住了萨列里的左手腕,端详萨列里逐渐僵硬的表情片刻,他轻缓地把萨列里左手的袖子挽起,灵巧地解开衬衣的扣子。再开口时,声音轻柔慵懒,仿佛在哄一个生病的小孩吃药:“大师,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?您的心难道麻木不堪,需要这样的痛苦来提醒自己还活着吗?”

爬虫般丑陋的伤口交叉缠绕着萨列里的左手腕,周围泛青的伤口又开始渗出血色。这是分明让萨列里走向名誉殿堂的双手,他却用伤害它们的方式来警醒自己。萨列里不敢看莫扎特的眼睛,那只会让他内心深处肮脏无比的想法无处可躲,还有那些他想隐匿心底秘密——他已经害他得够多了。

莫扎特温暖的指腹顺着伤口周围的皮肤轻轻划过,似乎是预料到了萨列里不会接话,他继续道:“您为何要这样对待写出优秀乐章的手?假若您愿意把我当做知音,当做朋友,就和我说一说吧。”

萨列里没有吭声,被莫扎特触碰的皮肤像是被针扎,像是被火烤——他的指尖或许下了歹毒的黑魔法,难耐的疼痛顺着萨列里的血管钻进心窝,见不得人的情绪和秘密挖出来,血淋淋地晾在心头。萨列里的呼吸又加快加重了,汗液源源不断地往外冒,被莫扎特握住的手不自觉地开始颤抖,他咬紧牙关,绝不开口。若是数不清的诽谤、贿赂和那些下三滥的招数被莫扎特知道了,这个天才还会像以前那样看待自己吗?他的颜面该往哪里放?一个处心积虑妄图坑害自己优秀后辈的过气作曲家,若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,维也纳的宫廷将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容得下他,他会成为会贵族们的笑柄!

“嘘——放松,萨列里,没关系的。不要让嫉妒和愧疚蒙蔽了你的双眼,”莫扎特缓声安慰着,双手扣在萨列里的手腕上,感受他的脉搏,“如果您有什么要说的,我随时都听着。”

萨列里惊讶地对上莫扎特的视线,他能从男人明晃晃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可笑的脸,通红的双眼和阴郁的眼神——他或许什么都知道了。

巨大的羞耻感让萨列里想要逃离这里,至少逃离莫扎特面前。他试图用力挣开双手,但除了裂开的伤口外什么都没换回来。

察觉到萨列里的抗拒,莫扎特手上的力小了些,他分出一手扣住萨列里的后脑勺,将他的脸按在自己胸前,为幼猫顺毛一样地抚摸着萨列里的头,指尖穿过发丝摩挲着头皮。不知过了多久,等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松开手。

“大师,您不必如此。”他的嗓音低哑起来,有什么从喉管里上涌。莫扎特怜惜地凝视萨列里被血染红的手腕,眼里也蒙上一层血色。

萨列里意外地感受不到手腕传来的痛楚了,被人搂进怀里的一刻脑中所有的不和谐音都消失殆尽,在体内涌动的冲动也尽数停歇。畏惧受伤的黑暗久违地接触到光明,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。此刻他才注意到莫扎特毫无血色的嘴唇,父亲的去世给他的打击是沉痛的,这段时日以来想必他也不好过。

细碎的吻落在萨列里裂开的伤口上,麻痒和滚烫一起揉进萨列里的灵魂里。他诧异地瞪着眼前的人,莫扎特却只是闭着眼继续亲吻他的手腕,像他曾经谱写乐章时那样皱着眉,庄严肃穆。那些吻渐渐的变成了吮吸,赤色的血液染在莫扎特的唇齿之间,他的嘴唇又像是当年那样红润了。

萨列里突然哭了出来,当他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时眼泪已经被莫扎特吻去了,天才的唾液和自己的血液混在一起黏在他的脸上。

“莫扎特,我……”

12
萨列里独自在卧室里醒来,酸痛的四肢与笨重的大脑让他怀疑自己一夜未眠,至少纠缠已久的梦魇再次被阳光驱散。

当他松开捏了一夜的拳头,一把锋利的金属小刀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。他猛然低头去看自己的左手,一根红色的发带系在手腕上,打着一个俏皮的蝴蝶结。

萨列里弯下身将小刀捡起来,与此同时,卧室门外传来管家拖长沙哑的声音:“先生?您起来了吗?”

“怎么了?”萨列里把玩着那把锃亮的刀,揉了揉眉心。

“那位莫扎特先生去世了。”

刀又一次掉在地上。

不,不该是这样的,他的姓氏念起来应该是上扬的,绝非充斥着死亡与悲伤的味道。

13
雨还在下,萨列里不顾管家的阻挠冲出门。

吸了水的外套快要压垮他的身子,他失魂落魄地在宅邸后的树林里走着,泥水溅到裤脚上也不理睬,中途有好几次都因为使不上力而扶着树干喘息。

萨列里身上的丧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。

他终于停在了某颗树前,他和莫扎特曾经在这里交谈过。萨列里闭上眼,伸出手抚摸刻痕累累的树干,温柔的力度像是在抚摸天才的金发。

莫扎特曾经在这里写过一封洋溢着幸福的信。

莫扎特曾经在这里对他说了什么。

莫扎特曾经在这里要走了他唯一一根红色发带。

手指一路向下,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处像是人为的刻痕,萨列里睁大眼。

14
"Du bist mein Augenstern."
(你是我眼里唯一的星辰。)





END.


放飞自我TIME

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写过东西了,爬了新墙怎么能不写点什么呢。

读起来可能会有点做阅读理解的意思……埋了很多东西在里边,欢迎找我探讨!!也辛苦你们能读下去并且读完了!

在这里要特别感谢 @萧炑 ,没有她就没有这捅刀捅成狗的12-14小节,也就没有最后扎特留给萨聚聚的告白,也就没有这么一个完美的结局!

原本是想以萨聚聚参加扎特的葬礼为结尾的,想到之前捅了那么多刀,我就准备写完12节让萨聚聚看到手腕上并没有自残的痕迹,一切都是梦为结尾,两人后来的发展全凭观众姥爷们脑补。没想到啊,木木她一句话搞事情,要让老管家跑出来给萨聚聚说扎特没了。最后我,当然也还是写了。

最后再说一点!

德扎里扎特把自己喻为音乐,所以文章中扎特那句“但是您懂我的音乐。”其实是在给萨聚聚告白啊!!可惜这个傻萨没听懂:)不然哪儿来后面这么多事儿。

疯狂求小红心小蓝手和评论!!最想要评论啦!!!我这么用心!赏我点评论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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